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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ibo︰百夜雪糕喵_米优 (歪图发射站)
贴吧:leungwinnig123 (旧版子)

 

《Connect》

-声音合志参文 含很少的和谐



01


优一郎是个普通的男高中生。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很普通,上课前借某班学霸的作业参考参考,向老师作死顶嘴然后被罚站一刻钟,上历史课日常打呵欠,放学后跟同性们嘻嘻哈哈打篮球,同桌忽而叫他传纸条与收到表白的love letter,结果倒头来是损友们伪装愚人节的玩笑。

偶然在损友的怂恿下向不认识的女生们搭讪,表演得太不自然,因此得到的拒绝数之不尽——有了男朋友,忙着之类的借口,不得不让优一郎觉得:这样把别人女生弄困扰弄尴尬也不好。筱娅那些人则说优桑你真善良,难怪给发了好人卡也不知呢。优一郎不懂得那个词,也不想深究,觉得单身的男高中生还多着。他也不是那些狠找女友狠得咬牙切齿,看到一对男女就要加入FFF团烧他们,情人节要祈祷收到本命巧克力的人,再演也是夸张。

优一郎只是个普通的男高中生,热血,神经大条又缺脑筋,偶而会暴走又有时通情达理,无意识撩动了某种人,惹祸惹火也懵然不知,有时候一些可爱的反应却让人感叹,比如只要稍微恶作剧就弄得他神哗鬼叫——优一郎果然是个笨蛋。

优一郎一直都不羡慕要成名的,主要是他不习惯被大众用奇怪的目光注视,得过且过地过着幸福和谐的高中生活不好么?非得要弄大事件,什么猜拳进异性厕间,在老师桌上放过期饭盒,课室门口放香蕉皮,罚站罚抄记小过通通做齐,都是因为他有一群爱卖队友的同伴。

了不起的同伴。

多亏他们,优一郎的高中生活算是完满,至少他们是有需要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同伴,不至于沉闷至极,不算像小时候被孤立,他还勉强能以“安稳”两字形容他的生活。

优一郎的忧心是从他在校外的路边捡到一件不属于他的项链开始的。他不打算将它据为己有,但也不放心将其放回原处——不见得别人捡到后会还回去,于是他一直收藏着,直至找到它的主人。

这样说可能有些滑稽,说到底只是一条有点残旧的镀金项链,因为不长所以挂在膀子上有些紧,搁在锁骨的位置。但是那个前端的装饰——一个小小的十字架,小巧地印着一个名字。

——“Mikaera”。

让优一郎不敢放手的是这个名字。他感觉对这个字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,却又偏偏想不出那些人那些事。他觉得这条项链一定是某人的宝物,因为有轻微的磨损,可以估算那人一直戴着,而且一定是很重视这件东西,所以他不得不还出去。

但是他一点头绪都没有。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对象,不知哪儿听过的名字,还有,这条顶链带给他的奇妙感觉。

孤独的感觉。

这种依稀的感觉,让他非得找到那个人的身分,就算是一件麻烦事,他也认为他必须这种做,只有这样,他才能平息他的焦躁不安。

优一郎对这件事无比执着,其他的同伴轻易就注意到他心不在焉的模样,于是问起了缘由。优一郎困窘地回答,被说成老好人之后,得到的都是一个回应:要不,你自己收藏着不要管,要不,你寄卖出去,说不定那个人会收回来。

那怎么行。优一郎默默地想,要是收藏,他这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就挥之不去,要是拍卖,不但不能确认收货人是否他真正要找的人,其二,把捡回来的东西赚取金钱他有点过意不去。

同伴不太明白为何优一郎这么较真,明明就是一条普通的链子,戴着还行,不知是谁就还出去就有点匪夷所思了。可这点只有优一郎明白,那个绝对不是普通的项链。

他曾经在晚上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,思考着有什么头绪,或是他见过有戴过这样项链的一个人,于是默念着那个名字——“Mikaera”。顷刻,他感觉到什么在呼应他,并叫了他的名字。最初他以为是幻觉,后来他念多几次,果然听到那个声音。

这到底是心灵感应,还是其他什么超自然的现象?那么玄幻的事,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。优一郎没被吓倒,反而更加在意。

对面那个呼叫着他的人到底是谁呢?

太在意了,当晚优一郎甚至失眠,第二天挂上了黑眼圈,引来同伴的调戏嘲讽,你是不是读科学书太多,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?抑或你太迷信,也许会招来鬼魂也不定。优一郎吞了吞口水,心想该不会是撞邪吧。

决心开始动摇的时候,命运的齿轮已经轻轻转动。


02


米迦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。他阴沉的性格来自于父母,他的父母对他期望很高,从商的父亲则希望他继承家业,母亲希望儿子能够成为优秀的人,因此小时候就安排了一系列的课程活动,体艺、学术、书法、外语,各式各样的补习班无一幸免。当然米迦尔的社交活动也受到限制,除了那些成绩优秀的书呆子,他压根儿不能沾上边儿,甚至连玩乐都成为了奢侈品。

像是米迦尔这种接受高等教育的人,怎么可违抗父母的要求?成绩名列前茅,文艺兼备,被父母强迫拉小提琴,米迦尔从没半句怨言,只是觉得,他生这种家庭里是他的命,年小的他反抗只会被标签为叛逆,不懂世事的无知小孩。

是的,还有什么人能够明白父母的苦口婆心,他们所期望的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出色的人,并不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,浪费父母时间金钱的败家儿子?直至他遵从父母的命令,搬到东京这个大城市,作为那边优秀学校的插班生,他只想说,那些同学不懂上学放学有保镳接送的感觉,看似高档、冷酷、华丽,实质是为了监察他的存在,为了宣示他和别的孩子看起来判若天渊。

对米迦尔毫无用处的事,只是父母用作炫耀的扯线玩偶。那些羡慕惊叹的人又怎么明白,他真正的幸福是从那里来?

米迦尔从来没谈过一个真正的朋友。他至少能够明白朋友的意思:与你同甘共苦,不计较利害得失,可以和你谈心的人。这类人少之有少,大概是因为权衡利益,他才勉强和那些所谓的学霸有所连系,结果得到的只是冷嘲热讽。又有什么关系呢?米迦尔早就对这种日子习以为常,即使没有人理解他,也是自己的问题,是他不愿意对人说真话,就算他做了,他得到的不是同情怜悯,而是无比怪异的眼神。对富裕的生活求之不得的他们,又怎么知道米迦尔追求的只是像普通人一样,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?

渐渐他觉得,什么都不是他想要的,他只是个被操控的儿子,一直在父母的影子下生活。得到他们的护庇,他就所向无敌,同时他的懦弱掩饰在他的冷漠之下,一直没人发现。

这种自我保护的方式,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吧?他的父母,帮他阻挡任何的事,而他只需要努力学习,成为他们心目中引以为傲的青年。他只要这么做,任何烦恼都一挥而空,为什么还需要结识那些虚伪的朋友?

直至他在校园外的草丛边捡到一个奇怪的东西。一枚设计简单的银色戒指,内环刻有一个不明显的文字:“Yuichiro”。他尝试套套看,尺寸正好合适他的无名指。

他当时没有思考要还回学校里当失物认领,只是把玩着的时候觉得这枚戒指还真漂亮,虽然被草丛中的沙泥弄脏了,仔细拭擦过后回复了明亮。只是仔细一看,里面的刻字并不是那么完整,Y字上有一个浅浅的刻痕,看起来有些不协调。起初他只是注重外观,后来戴着的时候愈来愈在意上面那个刻字,“Yuichiro”。

优一郎,到底是谁?他不难想象学校名单,以前略知一二的邻居,甚至是父母的亲友。他记忆力比任何同级生要好,只是大部分都是他不愿意记起的事:被同辈谈论家境的对象,被说恃宠而骄,不近人情,是一个沉默的怪人,没有人愿意接近他,相反,他没有必要接近其他人,他只要安分守己,日子还是一样的过。

所以他想不起这个名字,因为他早就与这个世界,所有的人和事,失去了兴趣,也没有必要提起。

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可是,为何还会在意优一郎是谁呢?

被昏暗包围的澄黄台灯下,打开无数沈甸甸的课本之上,米迦尔摸了摸手中的指环,向神祷告般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他的名字。

疑惑而虔诚。


03


优一郎晚上发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里的画面只是白茫茫一片的场境,徘徊着一个声音。那个声音是他从项链里听过的男声,沉稳,磁性,好听得叫人怀卝孕。优一郎虽然不是什么声控,但他的确对此着迷。

那人在呼叫着他的名字,温柔的声线尤其舒坦,优一郎享受着那平稳的音调,坚信这就是简单又平凡的安眠曲。但过了不久,他再没听到那人说话了,失落感逆袭而上之余,哔哔的吵闹声无情地将他带回现实。

张开双眼,耀眼的阳光洒进窗帘,旁边的闹钟仍然哔哔作响。

早上了。

梦总是藏不进记忆,优一郎将那个短暂的梦速速记着,当他分享给同伴的时候他们只是当优一郎开玩笑,笃定优一郎被鬼上身了。明明他说的都是真实,为什么就没人相信他呢?无奈的他想,这件事似乎唯有只能自己解决,自己是唯一最能理解这件事的,正当他晚上再次摸着金链子入睡,他是如此觉得这个方法是对的。

世界再被浓厚的白雾所包围,只有那个男声作为主线。他听到那个人在自言自语,彷佛自己对项链吟哦的一番话,最简单直接的问候就是:

“优一郎,你是谁?”

那个人在问他。

优一郎想,无论是多么离奇,既然是梦,那他可以做什么事都行吧?于是他张开口说:

“我就是优一郎。你是米迦尔?”

门口见山的问了。他揣测对方应该是米迦尔,项链上面那个名字,就像镶在里面的守护神。

天使一样的名字。

里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会,对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然后一个沉稳的声线传来:

“……嗯,我是米迦尔。”

优一郎高兴得要奔出梦了,等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眉目,没想到真的是项链上那个名字,还能互相沟通,说不定有望找到主人。

“那我们能做好朋友吧,米迦?”他压抑不住愉快的尾音,没想到他们是压根儿没见过面的人。

接下一阵理所当然的沉默,优一郎才觉得自己失态了。

“抱歉,我有点兴奋……我想,要是米迦你能和我做朋友就好了,不,要是能随便谈谈就好……”他努力解释,愈是觉得这随便的搭讪愈没说服力,但是又怎么能比得上他梦寐以求的事?这么离奇有趣的事,他很想去了解……

“不可能。”决绝的声音。

“诶?”优一郎陷入迷茫。

“我说……不可能。”里头的声音再次重复。

“那个……抱歉……要是我做了什么令你不舒服的话……我道个歉……”优一郎觉得他已经够友善的了,那句不可能又代表着什么呢?

可惜,他听不到回答了,整个空间惨白一片,空荡荡的心脏像是被掏空。

那个人已经走了吗?优一郎怪自己一时冲动就拉上对方,明明两人素未谋面,也没接触过什么,就把人家吓跑了。

可是,他不是只能透过这个方法和那人交谈吗?

自此那几天,即使每天拿着项链睡觉,优一郎再没法重回那个梦中。他有点懊恼,心想大概是把对方激怒了,所以断绝了连系。

优一郎上课的时候神不守舍,在旁的小伙伴早就司空见惯,看透了一切的他们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:“别慌,你和那只鬼肯定能够好好相处吧。”

才不是鬼!优一郎暗暗吐槽,对方肯定是一个大天使,人如其名的大天使,只是自己不小心把他吓跑而已。他想,要是能够相处就好,即使是日常的交谈他就心满意足了,否则,他怎么对得住他捡回去这二个星期的挂心呢?

“那么,对他说些有趣的话吧?就不定他会回话呢。”他得到了伙计们的建议,说实话不知可不可靠,但不论什么可行的方法都要试试的了。

于是,优一郎一到晚上就像在傻子一样在房间对着项链说话,什么对老师恶作剧谁不知自己中计,自己忘记带课本结果被罚抄一本,和老师顶嘴结果被黑箱小测变零蛋之类的,还吵到他休养在隔壁的老爸红莲。

抨然一声,进击的红莲冲开了房门,额头落了一个大井。

“小子你自言自语干什么!你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!?”

的确,现在是凌晨十二点零八分,好孩子都该回寝安睡。

“什么自言自语!我在和米迦说话!”优一郎瞪大眼睛,认真地道。

“谁是米迦?”红莲疑惑地扭扭眉头。

“这里!”优一郎正经地指了指手里那条项链。

“……谁管你怎么样,总之你给我安静下来。”红莲心想这个儿子没救了,优一郎没来得及引战反驳就关上了门。

所以连老爸都当自己是个怪人了。优一郎叹了口气。也是吧,谁会自己在夜晚向一件死物说话啊。

他摸了摸手上做工精美的金项链,链身轻微脱色,十字架却完好无缺……

但……他听得到我的声音吧?

优一郎紧紧地攥着十字架,像是向天神祷告一样,坚硬的触感使他定神,他期望那个梦会再次出现,仅仅只是满足他一点点的好奇心。

天神会不会实现他的愿望呢?


04


米迦尔第一次发如此一个离奇的恶梦。平时都是同辈老师在他面前说坏话的梦,他早就习惯这种令他失眠的方式,但是今次这个恶梦截然不同。

像是失明一样,漆黑一片的梦。他以为是错觉,直至他眨眨眼,眼前的画面并没有任何改变,想伸手摸索,却发现全身变得无力。冷清中呼啸着一股寒气,使人颤栗的环境让他不得不冒汗,想马上逃离这个梦。

一个清爽的少年音打住了他。而且,那个人叫的是自己的名字——米迦尔。

对方认识自己?

不对。米迦尔不觉得有人会找他。他不值得任何人去找他,他在人群中已经够低调了,对任何的事情不闻不问,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学生念念书,为什么还会得到别人的关注?为什么他要站在礼堂的讲台上,成为众人的焦点?

那个少年仍然与他纠缠不休。他一直念着自己的名字,就像自己在晚上念着那个人的名字,那个人的名字是……

优一郎。

那个人是优一郎?他不能就这么断定,毕竟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。从他捡起这一枚戒指开始,一直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,他如常上学放学,上补习班,回家温习,完成父母安排一整天的严密行程,到第二天明天如常上学。

只有一点,他偶尔会从裤袋拿出来看看这枚神奇的戒指,不知为何他会选择收藏着,心里反而会觉得安心一些。

这是因为它曾经属于另一个人?是因为里面那个对他说话的少年?还是因为怕别人抢走,想把它还回去那人手上?

无论那个想象都困扰了他,甚至不想面对现实。

——优一郎,你是谁?

发现自己开了口的时候已经太迟了,那个少年回应了他,并告诉自己就是优一郎。

本来解决了名字的疑惑,米迦尔只想告一段落,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,于是他记得拒绝了对方,并不要再来往。但自从他答对方的话之后的一段时间,梦中的他都会听见那个少年对他说话。虽然是一些日常的废话,生活上琐碎的事,而且明明没人答话,他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,简直是一个笨蛋。

看起来自己真是惹了一个麻烦的人,一个仅仅认识自己名字,就擅作主张的人。

一开始的确颇烦厌的,那些话不顾人情地镶入他的脑袋,耳边不断的缭绕着,没有停止。但是米迦尔怎么会觉得,那个声音变得愈来愈顺耳,那些生动的言语会逗趣了他,对方自个儿懊恼的时候甚至会偷偷发笑?

“米迦,刚刚你是不是笑了?喂,别无视我啊?!”

为什么那人就不明白,他们根本不能成为朋友呢?

米迦尔闭着双眼,百感交杂。


05


真是太奇妙了。优一郎如此想着。他是第一次被人骂“笨蛋”骂得欢欣鼓舞的。也难怪,他足足对着那条项链絮絮叨叨一个星期,也被老爸训话了足足一星期,终于得到了一句回答。

“你是笨蛋吗?”

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呈现他的耳边,他的雀跃只能用“看到心仪偶像忍不住要冒着生命危险扑过去亲吻”来形容,但是优一郎不能再重蹈覆辙,他是神是鬼也好都不要太热情否则对方会觉得奇怪……

“米迦你终于肯回答我了,你果然在吧!”

可是自己的脑子怎么总是转慢半拍呢?优一郎仍然收不回笑意,确实已经冷静不回来了。

“嗯。”那人响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单音节,可优一郎听得很清楚。

信息互通,优一郎再不用想他是不是那天撞坏脑子得到幻觉,还有个人跟他说话。

“你为什么之前不回应我啊?害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到我说什么,要是不我就得重新说过一遍……”优一郎的确说了数之不尽的话,为的都是对方能了解他,知道自己没有戒心,顺其自然就能交朋友。

当然,这只是理论,到底那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,不过优一郎只想着总比对着一个死气沉沉的人一言不发好,虽然这样有点无聊。

“不了。”那人说,“我知道。”

那人还是好好听见他的话啊……优一郎松了口气。这样就能节省他三天三夜的口水,要是对方真的没听过他也是颇苦的……不过,怎么也没所谓了,因为那个人真的愿意和他说话了啊。

“那个……优……优一郎,你这样不会烦厌吗?”那人问,说起名字来特别结巴。

怎么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啊。优一郎心想。这个人心机确是很重,不过这样的性格交朋友是不行的。

“要是米迦能回应我的话,会比我自己一个人说话更有趣……还有米迦……你能叫我的名字。”优一郎笑了笑。

一阵沉默之后,那人缓缓开口。

“……优……小优?”既疑惑又不爽朗的样子,但优一郎笑得嘴不合拢。

“嗯!”为什么会那么愉快呢,明明只是一个名字,却充满人情味,就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。

这使优一郎无比的雀跃。

自此优一郎就趁着每一个夜晚和他说话,虽然仍然是一成不变的画面,却因为他们之间的交谈变得生动起来。优一郎渐渐发现,米迦尔不是鬼也不是神,和他一样是普通的男高中生,更有一个完美的家庭。他知道对方很多的事,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存在都是出自于一个离奇的情况——捡到一个和对方名字一样的东西,也不知为何两人就能按照这个东西互相交谈。但优一郎没在意,反而觉得这交朋友的方法非常特别,他能够透过对方的说话幻想出每一个画面,知道各种有趣的事,但是,唯独不知道对方的容貌……

“米迦长得像什么样子?能形容一下么?”

“不好看。”对方决然道。

“肯定是个美人吧?通常混血儿都长得很漂亮的……”

“不好看。”对方没有丝毫妥协。

最令优一郎头痛的是有些话米迦尔是无论怎么都不会同意的,比如那些赞叹他的话,他马上就会反驳,或者有时想和他见面,叫他告诉自己住哪,总之是让对方意识到优一郎要找他的时候他就会中止对话,甚至直接表明他不想听见。

为什么呢?优一郎觉得太过可惜,明明对方已经放手跟自己谈话,为什么就不能当面见一次面?难道他有什么隐忧吗?

明明他们之间,牵连着同一条红线。


06


米迦尔不知自己怎么了,为什么会自愿被那么一个少年纠缠着。黑色不贴服的头发,翠绿的眸子圆圆的瞪着,经常挂着治疗系的微笑,身高要矮他几厘米,身材和他差不多,表情不用说就是一副呆蠢易骗的模样,米迦尔仅仅根据他一点点的描述,一不小心就脑补了那么一个元气可爱的少年。

要说米迦尔着迷他的原因,还得从自己和他第一次对话的情境。

所有事情都不可思义,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,他的生活变得充实,尤如黑白添上了彩色。可这种灿烂的彩色太不真实,仅仅是脑补他的样子,米迦尔觉得太耀眼,耀眼得这种阳光刺入他的心内,他根本不能去直视。

因此那人说着要和他见面的时候,他清醒了。

世间上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呢?

米迦尔忍不住嗤笑,像是自嘲一样。

醒醒吧,米迦尔,这只是一场梦,自我催眠的梦啊。

他从来只是一个懦弱的少年,他的高贵只建立于父母给予他的所有,事实上他是如此颓败不堪,只是依靠父母不敢脱身的少年。他是多么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懂他,听听他的牢骚,明白他别人不理解的幸福。

但还是醒醒吧,米迦尔。

那么善良的人,根本在现实中不存在啊。

你根本不配啊。

于是米迦尔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。即使他有十万个不舍,但还是狠狠地这样做了。

米迦尔把戒指扔掉,并亲自将那袋垃圾放在垃圾房里,明早就会有车将垃圾抬走。

所有幻想从此消声匿迹。

米迦尔感到莫名的痛快,世界从此清静。自此他就和对方断绝联系,没有那个人每晚的寒暄问暖,他每晚都能安心地睡眠。

他傻笑,觉得这样做值得不值得,都没所谓了,因为他根本没那个资格去享受。

可怕的是,世界总是喜欢玩弄他的啊。

他的心开始不安,不安到失眠的程度,心脏不知为何有种前所未有的翳闷,使他辗转反侧。他想起对方每一句天真的言语,真切的问候,变成了习惯的关心。

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说这么多话,虽然并不是全部,但是对方都会就那些片面之词安慰他,偶尔说些煽情的话。

“米迦,一定是很寂寞吧?”

寂寞,寂寞得死了。直至他感觉不能没了对方的时候,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失败。

明明自己是想找他的,却做了不可挽回的事。

戒指已经肯定找不回了,和他联络的人都不在了,那些声音再不会听到了,他的心彻底混乱了。

所有的事情变得更糟透了。

米迦尔开始头昏脑胀,搂着绵被子寻求着那飘渺的安慰,纵使逃避不能改变他的错误,也是导致他失去勇气的错误,一事无成地悔过自责。

而他不知道,两人的缘份一旦开始,就像锁链般无法轻易的截断。


07


优一郎咀丧极了,归根究柢都是他和米迦尔突然之间失去了联络。优一郎一度以为对方又生了他什么气,所以不和他说话,但这次连那人微小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,彷佛整个人不存在了一样。

他想,这东西只是一时间失灵了吧,过几天就能修复好,于是他又等了几天。足足对着空白一片的画面几个夜晚,他所有的话都化为寂寞的空气,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。

那人真的是离开了吗?他还没了解他的一切,了解他为什么要孤寂一人,想听听他拉起小提琴的声音,想和他见一下面。纵使他发出的尽是悲鸣,优一郎都愿意一一倾听。米迦尔的自责,等着他去反驳,米迦尔的孤独,等着他去推翻,米迦尔的心灵,等着他去填补。

明明自己那么期待着这样的事,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中断联络呢,为什么不给他这样的机会?

那是因为对方讨厌他?

不会的。

优一郎相信,米迦尔打从心底接受着他。那些拒绝他的话只是口是心非,难保米迦尔只是对他说谎,甚至是家人的事。米迦尔的家人不允许他胡乱结交朋友,肯定的,他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,所以他们才无法联络。

肯定是这样。

所以,自己要去找他,无论如何都去找他,就像当初自己捡到那条项链的时候,用直觉感应着那个人。

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。

贯彻着这样的信仰,优一郎每天戴着链子到米迦尔描述过的所有地方,那个校外,公园,商场,天天如是。虽然线索不多,他还是愿意赌一次,他就不信米迦尔说的全是谎话,只少有一点点是真的,他都愿意去找他出来。

在同伴眼中优一郎仍然是个傻子,比如一起逛个街都能由街头东张西望到街尾,吐槽他是不是怕踩蕉皮还是掉了一百块忘记捡了。

掉是掉了,不过是掉了米迦。

优一郎微微一笑,同伴们懒得再吐槽自己掉了一只鬼,后来优一郎走着走着连队伍都掉了。

直至有天他凭着直觉来到某住宅间,天色经已昏暗,幸运地发现石板地面的隙缝间有一个异常反射的光芒。他好奇凑前一看,发现是一枚银色的戒指。

优一郎顿时心里有什么想立刻涌出来的感觉,于是从草丛里找了一根幼树枝,尝试把卡在里头的戒指拿出来。

咣当一声,优一郎的愉悦只能用欢呼声来形容,他迅速捡起戒指仔细一看,果不其然上面印着“Yuichiro”的文字,是米迦尔和他联系时使用的东西。

优一郎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,霎时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。

原来米迦把戒指掉了,所以才找不了他啊?

就在他自个儿激愤的时候,不远处的房子里正好有一个人出来。

一个金发的少年推开栏杆,离开家宅,正是因为他每天晚上的不舒心所以才外出散散心的习惯。

可是优一郎一眼就认出了他。大概没多少个东洋人拥有一把金色的头发,除了米迦尔例外。

“米迦!”就在对方惊异地转过头的时候,优一郎已经兴奋得整个人扑过去了,对方还险些倒了下来,幸而后退稳住了脚步。

“米迦,你就是米迦,没错吧?!”优一郎近距离盯着他震惊的脸——拥有一把美丽的卷金发,湛蓝色的眼瞳,外国人一样精致白皙的脸孔,除了米迦还能是谁!
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肩膀被摇了两摇的那人显然有点退缩,他轻轻推开搂着自己的人,头捌过了一边。

“你的声音明明就是米迦!”优一郎更确认了,因为他活到死都不会忘了之前每晚和他对话的声音。他把米迦尔的头扳回来严肃地道,“你知道我吧?我是优一郎,你一定记得我!”

视线相触,那人似乎扬了扬嘴角,下一秒又收回去了,头捌过了一边。

优一郎读不过他复杂的情绪,只觉得完好没缺的米迦尔伫立在他面前,内心激动不已。优一郎甚至脑补过那些恶劣的情况,就是米迦尔出了意外,他们永远不能见面了,优一郎再也永远不能听见他吐槽自己话多,听见那微笑得好听的声音了。

优一郎狠狠地将他纳入怀抱。

“米迦……终于……能见到你了……”

视线不知为何变的模糊,眼前的衣料被沾湿。身下人微微一怔,没有松开这个过紧的怀抱,只能轻轻环着了对方的腰,任由眼泪渗入他薄薄的衣衫,互相传递温暖的感觉。

鼻子不知有什么不由自主的流出来,优一郎抽了抽发现收不回去,索性擦在那人的衣衫上,干净利落。

“……小优,你好恶心。”被强行接收的那人显然忍不住吐了一句。

“啰唆死了……!我都去找你了,你就不能开心一下吗!”优一郎停下来擦了擦鼻子和眼角挤出来的泪水,明明堂堂男子汉流眼泪已经够丢险,他可是为了对方放下了面子,牺牲了自己的尊严。

那人噗滋地笑了一下,优一郎吓傻了眼,自己只有被欺负的份么,但下一秒就被那人捧着了脸:“爱哭的小优,才不是我想看到的呢。”

优一郎撅了撅嘴,心想哭不就是因为你吗。

“我想看的是,听到我的理由还愿意和我谈话的小优。”

对方的脸倏忽严肃起来。

“什么理由?”

优一郎眼神直直的让他回答。对方的脸色暗了下来。

“我……是个超级恶劣的人,小优和我一起会有闲言闲语的,而且……”

“是的是的,然后米迦就自责,自己没这个没那个的,然后想赶走我?”优一郎打断他的话。

“不……但是,小优……”对方有口难言。

“啊——米迦吵死了,我不听我不听——”优一郎可不想理会那些自我矛盾的话,他干脆双手掩耳,耳根瞬间清静,“总之,别人怎么说我才不管,米迦你也别一意孤行,打算赶我走。”

以前已经听够了这样的话了。

优一郎不满地捌了捌嘴,捧着对方的脸道:

“要是你再说些丧气的话,又再一声不吭地离开,我可是要生气了。我可是——不打算再原諒米迦的了。”

強調的語氣令米迦尔呆了一呆,继后神色放柔,湛蓝彷佛蕴酿着复杂的情感,光芒与幽深在细小的眸里成一混沌。

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番话,不知为何冲击着米迦尔,使他感动得泛起泪来。


[很少的和谐]


两人最终忍不住笑了起来,停止了片刻的尴尬。

“我说……小优。”

“嗯?”

“今晚留下来吧,陪我谈一晚。”

“好。”

你燃起他的世界,他漆黑一片,毫无光彩的世界,而你却后知后觉地拯救了一个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。

在你做着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,那人已经将所有的感动全盘倾出。

有谁又会清楚,当你为某人愿意踏出这一小步,就会迎来不一样的结局呢?


-完-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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